“不知道。”紀子萱輕輕踢了唐澄一腳：“別亂想了, 起來，跟我練會兒, 剛學了劍法，找人試試。”

不，我不想, 說好的一日不見如何三秋呢？說好的小別勝新婚呢？說好的二人世界呢？他們這才溫存了多久，立馬就要刀劍相向了。

紀子萱看著唐澄的表情, 就知道他在想什麽。不等他反應過來，開始了攻擊。

劍法的境界分為兩個階段, 有劍和無劍。只有純粹的劍修修煉出來的劍意，才能無劍勝有劍。而紀子萱現在境界還在第一階段, 她並不是純粹的劍修, 若為自保，第一階段就夠了。

有劍的階段，又分為四個小階段, 劍若心指，舉重若輕，舉輕若重, 輕重自如。

按道理來說劍修要從小開始修煉才是最佳, 因為到了元嬰期這個階段, 已經很難感受到輕重的區別了。高階劍訣的意義, 只在於增加劍修的攻擊手段，提高劍修的攻擊力。

“紀小萱，你都修煉這麽久了, 不累嗎？”唐澄一邊躲一邊怪叫。“我們休息一會兒再來唄。”

“目前情況不明，你還有心思休息？”紀子萱可不管他，又一劍跟了上去。

“也不急於一時啊。”

“……”紀子萱不說話了，只是手中的劍招越來越淩厲。她也知道這樣的狀態不對，但是真相就在眼前，她沒辦法做到心中和表面一樣鎮靜。如果修為不夠，那與海族的戰爭中，他們跟上玄宗高層就不會有交集。

這樣的話，只會與真相越行越遠。

唐澄終於察覺到了紀子萱情緒的不對勁，但是在他的印象中，紀子萱一直以來都是聰明而又冷靜的形象。現在的紀子萱，就像一彎湖水，表面上平靜，底下卻有一股暗流波濤洶湧。

他不知道應該怎麽去安慰她，只能陪著她打。你來我往，一個是新學的劍訣，一個還沒有完全掌控元嬰期體內的靈力，加上唐澄只使用水屬性的法訣，打得也是平分秋色。

紀子萱的戰鬥經驗不如唐澄，唐澄還跟蘇聽遠學了許多新東西，最後還是敗下陣來。短暫地休息之後，唐澄感覺汗毛豎起，發現紀子萱又往他這邊看來。

“繼續。”

唐澄一臉苦逼，他也很絕望啊。紀子萱的劍法進步飛快，他學到的新招基本上都被她摸透了。也不知道之前紀子萱的陪練是幹啥玩的，居然跟他打一會兒，就有了新想法。比蘇聽遠還可怕。

蘇聽遠只是一肚子壞水，畢竟只是個金丹大圓滿的修者。而紀子萱不一樣，是基礎紮實的元嬰後期，而且還能舉一反三。打到後來，單用法術的話，已經沒辦法跟她正常對戰了。

劍訣和法術不一樣，劍訣是由不同的招式構成的，有無數種組合，而這些組合造成的效果都不一樣。劍訣是死的，人是活的，不同的人，使用不同的劍訣，打出來的風格也不一樣。

法術的話，雖也有組合，但是很容易被人猜想到他的下一招。紀子萱這麽聰明，只要知道他會什麽法術，他能做出來的組合就已經在心裏擺著了。

總而言之，唐澄被虐得極慘。使用戰技又怕傷了紀子萱，不使用的話，又會被紀子萱打敗，關乎他作為男人的尊嚴。束手束腳，施展不開，只期盼著慧真人早點回來。或者是蘇聽遠能夠早點突破到元嬰期，前來受虐。

“好了，夠了，你需要休息。”唐澄終於不由著紀子萱打下去了，一把沖過去抱住了她。

這一次他們至少打了兩天，僅是唐澄抽空算的時間。紀子萱越打越猛，身上的靈力像是不要錢似的全用了出來。倒是對唐澄很信任，不怕自己傷到他，也不怕他誤傷自己。

要是換成戰場，怕是已經殺紅眼了。

“很快，我們就能知道真相的，很快。你不用這麽勉強自己，我會幫你。”唐澄一只手環住紀子萱的腰，一只手撫在了她的後腦，將她的頭靠向自己。“人都在這裏，他們跑不了。”

他好像又長高了些，抱著人的時候，能看到紀子萱的頭頂了。

兩歲的時候，目睹了全家人的屍體。從小到大，遇到了很多都是不懷好意的人。現在，終於接近了事實的真相，盡管是紀子萱這樣的人，也抑制不住這種感情。類似於近鄉情怯，她的心裏突然住進了茫然和無助。

紀子萱停止了掙紮，將頭埋在唐澄的肩上，回摟著唐澄的腰。唐澄漸漸感覺到衣服上的一絲濕潤。

“景藍肯定知道紀家滅門的原因。”紀子萱張嘴，聲音卻無比的沙啞。“等他告訴我了，我報仇了，然後呢？”

我覺得我們沒這麽容易報得了仇，唐澄還記得紀子萱身上的魔族血脈呢。心裏這麽想著，卻沒有說出來。要是這種時候潑她一盆冷水，這個媳婦兒是真的討不到了。

“報了仇我們就游遍修真界啊，修真界這麽大，夠我倆玩的了。反正我們的資質都很高，飛升妥妥的，根本就不急。等我長大了，我就背著你到處飛，讓別人知道你養了一條賊帥氣的龍。”唐澄朝紀子萱笑道。

“哼，就你說得輕巧。別人夢中的飛升，到你這就已經拖了。”紀子萱推開唐澄，眼睛還有些紅，嘴角卻忍不住地勾起。“然後那些修者為了龍皮、龍角、龍筋、龍骨、龍血，把我們追得整個修真界到處逃命？”

“哼，來一個我殺一個，來兩個我殺一雙！”唐澄揚起了頭，在紀子萱的視線中，下巴朝天，傲嬌得不得了。如果可以，他想帶著紀子萱去現代玩，兩個人一起打游戲，一起吃好吃的，一起旅游。

還能把他們的故事寫成小說，發到網站上給別人看，或許能混個打賞什麽的。

“你們……”慧真人的聲音突然響起。

做賊心虛的唐澄猛然往後退了一大步，這才看向慧真人。“師父，你這麽快就回來了？”

在慧真人眼裏，紀子萱的眼睛紅紅的，唐澄用鼻孔沖著她，不知道對她說了些什麽。然後自己準備出聲制止的時候，他害怕被罵，所以退了一步，還以為自己沒發現。

“哎。”慧真人嘆了一口氣，仿佛看見了小時候的蘇聽遠。那時候蘇聽遠也有一個關系好的師妹，或許是太喜歡，想引起她的註意。沒事就去捉一些蛇啊，猛獸啊，送到她面前嚇她。

最後那個女孩拜師的時候，選了個離她的道場最遠的道場的長老，從那以後，她再也沒有見過蘇聽遠提到那個女孩。只有偶爾從他眼中流露出來的悲傷，見證著那個女孩的存在。

這種事還是等景藍回來之後再說吧，女孩子在的時候也不好跟徒弟講。護短的慧真人開始擔心起自己徒弟的未來。雖然唐澄腦子有些不靈光，但是看樣子是個好的，也不算糟蹋人家姑娘。

唐澄心情忐忑地看著慧真人嘆了口氣，生怕她看出了什麽，等待著她的下文。而紀子萱，在慧真人出現之後，之前的心情卻莫名其妙地平覆下去了，就連臉色都恢覆了常態。

“你六師兄呢？”慧真人問。

“他跟我打的時候，覺得自己要突破到元嬰期了，就回去閉關了。”唐澄老實回答，生怕自己哪裏不對引起了慧真人的註意。

“哼，早就該突破了，被他拖了這麽久。”慧真人隨口說道，眼睛卻一直看著唐澄。看唐澄心虛的樣子，她愈發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。“你……算了。你們繼續比試，我看看你這段時間的進步。”

接著慧真人醞釀起和藹的笑容，看向紀子萱：“唐萱，雖然我不是劍修，但是跟景藍在一起這麽久，也是知道不少的。別的不說，指出你的問題沒什麽問題。這段時間我會代替景藍指導你修煉。”

希望自家蠢徒弟能夠好好把握住機會，要是像蘇聽遠那樣，怕是無可救藥了。

“好的，師叔。”紀子萱點了點頭，總覺得慧真人的笑容有別的含義。

慧真人對會議的內容一字不提，唐澄和紀子萱也識相地沒有問。在切磋的過程中，兩人都是盡全力去打的，反正有慧真人在，並不會受到什麽實質性的傷害。這樣反而能暴露出更多的問題。

唐澄一開始還使用戰技，但是被慧真人劈頭蓋臉罵了一頓。法修並不是不如劍修，只是看他們戰鬥的方式方法。慧真人親身上陣，壓制修為演示了一遍，並不想唐澄那樣被紀子萱打得節節敗退。

她與景藍是道侶，對劍修熟悉是其中一個原因，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對法術的了解比唐澄更深刻。她知道在什麽情況下使用什麽法術最為合適，還能抓住一切能夠擊敗對方的機會。

對於紀子萱，慧真人的指導可謂是溫柔至極，而且都是先揚後抑的。她從來不會說重話，只是先把她的優點講出來，再講缺點，以及應該處理好而沒註意的地方。兩個人的待遇，高低立見。

時間久這麽一天天地過去，好像那天她臉色的難看是唐澄出現的幻覺一樣。一直到兩年後，蘇聽遠出關，一起來的還有她的四徒弟、五徒弟，一對雙胞胎兄弟。

這段時間，唐澄和紀子萱一直都在演武場，一步都沒有離開。對於外界的消息，更是一無所知。

“既然你們都出關了，那修行就到此結束吧。”慧真人看著眼前的人說。“我這裏有些消息要告訴你們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：  虐身不虐心，嘿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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